白面干糧散文
在時光的流轉(zhuǎn)中,一切曾觸手可及的事兒都會成為遙遠的回憶,然而那些留在記憶里的青春印記,卻讓我找到了青春的路口,留給我的是永遠的溫馨和感動。
初中那年中考落榜,沒有心思上高中的念想,就去一所臨鎮(zhèn)的初中復讀,再度又一年的中考,因而不方便的是哪所學校沒有設立住校生,回家的路途比較遙遠,我只好住在離學校不遠的姨媽家里,開始新一輪的復讀生涯。姨媽家處于腦山偏遠地區(qū),吃的是用青稞雜面蒸的饃饃,那粗粗的黑黑的雜面饃饃吃起來難以下咽,每次禮拜回家返校的時候,媽媽給我?guī)У淖疃嗟臇|西就是白面干糧,回到姨媽家里總是過不了禮拜二就全部讓姨媽家里的人你一塊我一塊風卷殘云吃的精光光。早上上學的時候只能吃一些姨媽蒸出來的青稞面饃饃充饑,冬天的早上還有些凍僵了,吃起來拔涼拔涼的老粘牙,就著開水往下咽在喉嚨里面卡著,嗆得是只咳嗽倒憋出滿眼的淚花。
記得剛入學時,同桌是一個非常沉靜而靦腆的女孩,每當午飯時她總是用她那雙淺藍色的眼睛含笑著注視著我,每次和她暢聊大侃時,談的最多的則是她那善良寬厚才華出眾的哥哥和她的媽媽,以及我家里面許許多多形形色色的事兒,為這些事兒也曾掩面嘆息也為此而感動落淚。她聽的時候也是那么的全神貫注聚精會神,聊得起勁時常常忘記了吃午飯,一邊和我聊天一邊就會從書包掏出一個白面餅放嘴邊吃了起來,這時候的我總是找一個很知趣的理由離開座位往外走,她哎了一聲,我回頭微笑了一下,她也毫不猶豫的沖我笑了一下,抬起拿著餅子的手顫抖著卻沒有張開,嘴巴張了幾下卻沒有聲音,但她還是站了起來用極低的聲音對我說:“可以和我一起吃干糧嗎“?其實一陣并沒有惡意的笑臉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我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似的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恐慌,她的笑臉通紅通紅的宛如盛開的桃花是那般的羞澀,我低著頭又默默的回到座位上,不爭氣的眼淚在她面前流了出來,她掏出手絹撫摸著我的手說:“從明天起我每天給你帶一個白面干糧,我不會讓你再嚼干澀難咽的青稞饃饃了”,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哦,她伸出雙手掌心朝上,我能看到她掌心清晰的紋路,沿著相通的血脈一股冬天的暖流涌入心底。
從那天起上第一節(jié)課之前,我的書桌里面除了我的書包還多出了一個裝有白面干糧的塑料袋,每次來教室的第一件事兒她總是為了不失我的尊嚴像做賊似的把干糧袋子悄悄地塞進我的書包內(nèi),吃午飯的時候聽幾個女同學吃著自帶的干糧一邊唧唧喳喳議論著什么,我也不敢抬頭看她們狡黠的神色,直到她們都一個個走出了教室,我才悄悄地掰開一小塊放到嘴邊,一邊吃著一邊只有無聲的落淚,我默默的接受了她不著痕跡的饋贈,也默默的享受著這份單純而卻豐厚的.友誼。
就這樣她每天給我?guī)б环莅酌娓杉Z的午餐的,代替了姨媽家里那粗糙而難以下咽的雜面饃饃,一到禮拜六我就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回家里,回到家里媽媽看著狼吞虎咽的我便多了幾分惆悵,第二天返校的時候媽媽盡管給我?guī)ё懔税酌娓杉Z。但我還是逃脫不了吃不飽的厄運,就這樣在學校我們親密到每天都在一起,只要找到她就可以找到我,那時候我特別愛感冒只要我在規(guī)定時間到不了學校,她總是第一個向老師給我請假,當然請假條也是出于她的手筆了,這似乎成了我們之間的某種默契,雖然我的學習不是班里很差的一個,但我的人緣絕對是最好的一個。
就這樣冬天很快過去了,我也不知道吃了她多少個白面干糧,春天里百花爭艷,鳥語花香令人賞心悅目。一出校門就有一條清清的河流,兩旁都栽著好多的楊樹,一有時間我們就喜歡溜出校門在河流邊嬉鬧,背書,那種百無聊賴、肆無忌憚,無拘無束,無憂無慮任腳下濺起的河水淋濕了我們的鞋襪,在沉重的學習中漸漸體會到了放松的快樂,心情也變得明朗起來,我們相約走在春天里,青春為我們設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不僅是我們會唱歌,還有那些淡淡的帶有詩意的文字,還有她那可口脆香的白面干糧。
“我們在成長,從來不曾要知道
有話就去講,只會讓我更強壯
我們在成長,從來不曾要知道
一起來鼓掌,活得比別人漂亮
有話就去講,只會讓我更強壯
陽光灑落在教堂,牽牛花爬滿的墻
上面有一只小螳螂,他迎著風吹過的方向
一次又一次練習飛翔
這里有池塘,這里有花香
這里還有肥沃的土壤,和那只想飛的螳螂
它跌倒受傷,卻從來不打算要投降
堅持著理想“。
而如今,唱著周杰倫的歌,不管是吃著姚老太的燒餅還是買來的面包,它們除了那外表豪華的包裝,絲毫吃不出來那曾經(jīng)那白面干糧帶給我的香脆可口了,對于那復讀的中考我也本想述說,想想倒不如沉默著吧……那時光在我們各自的日子里匆匆老去,在回憶里,在她的掌心和笑臉當中,那一塊塊白面餅依稀可見,我也嘗試著做了自己來吃可怎么也吃不出當年的那個味兒了,我也搞不懂一模一樣的白面餅怎么就沒有了當年的香味了呢?也許它里面少了青春的味道了吧,之所以不在那么香脆可口了。
今晚恣意的筆尖再一次落在潔白的紙張上面,我發(fā)現(xiàn)白面餅的故事隨著匆匆流年的光陰,在時光的深處依然那么香甜可口,給我?guī)О酌骘灥呐⒃谖业幕貞浝锟偸悄敲礈\笑安然,我們各自編制著青春遠走的夢幻,那記憶的青春還在學校門前的河流里蕩漾,泛起心中許許多多的愁歡,在跌跌轉(zhuǎn)轉(zhuǎn)的歲月里,偶爾給她打個電話,跟她訴說偷偷給我?guī)О酌骘灥那榫,淚水不由打濕眼眶,青春呈現(xiàn)眼前不知是回憶過于傷情還是舍不得去遺忘,電話那頭靜謐無聲的片刻沉默和安靜擾亂了我千里之外的憂傷,一個傷心的字眼滲透了太多的回憶,也是我們獨家的記憶。
回憶著青春,吟唱著青春無奈的葬歌和著那微微的心痛,默然守望那些曾經(jīng)的青春友誼,我微笑著閉上眼睛,一個白面餅的故事在時光的隧道里溫暖著,輪回在我的心間,其實又何嘗不是一件快樂的事呢?那不僅是寫給我們心靈中的文字,也為此拉長了我們二十多年從未改變的情誼,更是鐫刻在我們生命中的年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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